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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蚌珠儿 作者:老草吃嫩牛
    却说顾昭回到家,阿润夜没看到他,心里想的很,见他回来,便没皮脸的赖上前,边亲昵边说闲话逗他乐。
    “也不知道孙希从哪里寻来的殿头官,说话像打雷,今日我上朝便被唬了跳,以往那下面有迷糊的,今儿都被他整的精神了。”
    那孙希顾昭本来认识,他本是碧落山法元寺的个沙弥,谁知道呢,这人原来竟是个太监,还是阿润自小就很喜欢的个太监。如今,阿润登基了,他也就回来做了宫内的总管太监。
    平日孙希也常来这边,顾昭与阿润屋内*很,顾昭喜欢用细仔他们。阿润就喜欢用孙希。
    说起孙希这个人,用阿润的话来说,若般人有个心眼子,孙希能有十个。不过,顾昭向来不讨厌心眼的人,有心用到正地方就成了。
    还好,这孙希向来稳妥,顾昭院子里的内宦,大都是孙希亲自安排的人。很特别的群人,看上去正常,说话声音都不弱宦官般的尖锐,旁人般看不出来顾昭用了内宦,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选的。
    “我就觉得人家孙希做的好,那殿头官可不是就要嗓子亮的,你该赏他。”
    “赏?朕是个穷门寒户,屁股外债,我倒想从哪里刮刮,难道他们不拿月银是白出工的不成?”
    “就没见过你这般吝啬的皇帝,我可听我侄儿说了,今年陛下发了,手里有近千万贯的活钱呢。”
    “哟,听小七爷这口气,是见了不少皇帝的?”
    “哎呀,今儿味儿怎么这么酸?听你这口气,可是又有人招惹了你?”
    “可不是,他们个个想升金阶欺负我,个个的挤在朝上要保忠除奸呢。”
    两人如昨日般的互相讥讽着,便起来到堂屋的厢房,个自去了案桌办公,个抱着顾茂丙写的新戏本瞧闲书。不时还傻笑声。
    他们俩在起久了,也热烈过,也亲昵过,也曾翻江倒海被翻红浪,也曾生气拌嘴,甚至大打出手。当然,般是顾昭打,阿润满院子躲。
    最初在起的时候,那都是优点尽露,时间久了发现对方也不是完人。阿润就觉得,顾昭看上去热情,其实心里最薄凉。顾昭觉得,阿润看上去淡淡的,其实最是个小心眼。
    夫夫做久了,就有了老夫老妻之势,此乃自然定律谁也躲不过。
    不过,相处在起,可千万甭说什么,坦然想对。以顾昭活的心理年龄来说,每个人都有底线,他有,阿润知道。阿润也有,顾昭自然清楚。虽然阿润未必在意,可顾昭却自律的很。
    就如阿润那书桌案台,他就从不过去,看都不看,如非必要,根本不上近前,他自己有自己的书桌。平日需要拿东西,也是绕着那边走。
    这三年来,顾昭做的每件事,都有自己的原则,甚至他都很少跟阿润评论他的朝臣。认识这许久,顾昭从未跟阿润开口求过任何东西,倒是阿润,只要看到好的,就必然悄悄扣了不入后宫他的私库,他的那点好玩意儿,都在顾昭的库房里呢。
    顾昭也不废话,你给我就要,但是别想从你的外债里扣出来。阿润知道他是故意的,因此每每听到他唠叨,便也只是笑笑。他倒是有些为难的事儿,常叨咕给阿昭。
    阿昭眼界宽,对朝事,世间杂事自有自己的套,在不触动人事变动的基础上,他也愿意随意说说。只是,前世的世界规则与这世不同,建议不少,能用的,可以施行的,却也不,最算个顾昭自己臆造出来的理想国。
    阿润自有大才,每次都能将那些莫名的来自顾昭臆造的想法,去了糟粕自己使用。
    毕竟,他们俩的思维跨越了几千年,那不达调子的地方了去了。这古代自有古代的规矩,任你后世看到少改革,少革命,少起义,到这里来都没用。大梁朝是个架空,它有它特别的地方。因此顾昭秉着,不管,不问,不议论。你若求了,我就全力帮你的相处方式跟阿润在起。
    因此,阿润竟是天都离不得他。那是个人就想要个避风港,顾昭就是阿润的避风港。其实吧,这人甭管你在外面体面,跟亲爱起睡觉的时候,那照样不是被窝里放屁,近人闻味儿,谁也别嫌弃谁。
    眼见着中午便到了,门外有人轻轻敲了几下玉磬,阿润放下毛笔,抬头看到顾昭懒洋洋的斜靠在软榻上,浑身松软就要骨酥肉烂的某人。懒还好说,他还要加个馋,只手就不停的取边碟碟碗碗里的零嘴儿。又懒又馋只是常例,今儿这人边看书边傻笑,那么就给他加个呆憨吧。
    阿润无奈,丢了毛笔,走过去拽起呆憨道:“得了,回头再看,前几日他们献了些上好的熊掌,今日我命人做了,你尝尝,我那边不是换了批新厨子吗,孙希说手艺都不错的。”阿润又将顾昭的小书丢到边,斜眼看到竟是本春闺佳话,顿时膈应了!
    顾昭抬眼看他笑,这又是吃哪门子干醋呢?
    正堂这边,酒菜都已上好,饭菜简单且又精致,是四冷四热,汤两个大菜,还有壶淡酒,酒桌边个杂人也不见。
    顾昭与阿润坐好,阿润取了筷子将顾昭喜欢的虾仁炒猪腰,南腿馅蛋饺,鸭脖都给顾昭夹了些放到顾昭碗里。顾昭也帮阿润夹了两筷子笋腐,还有凉拌豆芽。
    阿润吃素久了,落个毛病,能闻出肉腥,因此肉菜略有丝丝肉腥气,他便不怎么爱吃。
    至于那盘熊掌,顾昭筷子没夹,谁也架不住每天吃这个,再者,熊熊可爱啊,好好的吃人家作甚。
    这两人吃饭,没太讲究,都说话。
    顾昭吃了几口东西后,便道: “今儿我路过通政司,看到报名的举子能有上千人。如今个培训举子个月要发杂费三贯,上千人许是要有三千贯,添上博士,宿舍,衙门开支笼统的话……我帮你盘算了下,这新司用费年要有二十万贯开销,他们说今年你将积欠的都发下去了,可有剩?”
    阿润端起汤喝了几口后方道:“也没什么作难的,历朝历代的皇帝,随便那个都不富裕。那不是,去年搞得那个赋税透明,他们原本直反对的。我还不知道他们,不过是因为到手的钱被我曝了光,今春不错,各地房屋交易,牲畜交易不少,我那里刚入了几笔大的,足够了。”
    “透明”是个新词汇,最起码儿,顾昭没说前,这个时代没有。自打他说了,阿润天要在朝臣前面最少用十遍,因前年底,各地税钱都交不上来,阿润就发了怒,改革了下户部,还有各郡州的牙行。着户部出了批有国家统序号的竹契,铜契。也就是说,今后交易,只能用国家承认的契约,各地私出的不算。这样,每年国内有少交易便目了然。
    过去各地收税具有定律,比如房屋交易,买家要出十分之二的税,卖家要出十分之的税。去衙门签契约的时候,明面的费用有契纸钱,勘核钱,朱墨头子钱,用印钱,私下里巧立名目的了去了,层加点,落到实处,百姓那里受得起,最后富的还是少部分人。因此,民间但立草契,不经官投报,不知其几。
    阿润搞的税务透明,就是朝廷收什么费用,概写在公文上贴在各地县衙门口,月换。还请了识字的先生,每天早起念三遍,后解说三遍。这样百姓便都知道朝廷收的是什么钱,不要什么钱,什么交易需要缴纳少钱。至于其他的额外收支,那就是你们这里的父母巧立名目乱收的税金。
    如今朝廷有告申箱子,这个箱子四四方方,纯铁铸就,重达三百斤,里外四层套箱,百姓若不方便在本地投信,也可去其他地方告投,每季京中自有巡查来取钥匙开箱。旦确认无误,那么阿润的手段可不比他哥哥天授帝差,人家天授帝是咔嚓了事,阿润这边直接将这人全家大小,不分男女老幼,统统送到绝户地开荒。
    开荒到好,旁人开荒给屋子,给田地,给农具,开百亩,上交五十亩后,剩下的是自己的。这些犯官,家中四代之内,只能白开荒,每年只给些口粮便是。
    在某点来说,圣祖爷,先帝,今上,都是路货色,都是个心黑,手黑的谱系。只不过,如今阿润担了个慈善名声,他不嗜杀,他玩的是连坐。打了你,你还要谢谢我。
    当然,赵淳润也不会亏了下面,他将规定的用印钱与朝廷税收两项分开。大税归国家,小税各地主管可酌情取用。如此以来,那些乱伸手的,乱摊派的也不能编着理由乱伸手,今年第季的税务直升了四五倍不止。这下,便生生打了满朝文武的脸。阿润有了政绩,自然得意洋洋的跟顾昭炫耀了小下。并再重申,透明是个好词汇。
    顾昭只是笑,却不夸奖他,虽办法是自己先想到的,可是,这里的措施却都是人家阿润自己拟出来的。加上,阿润这人吧……只要给脸顿时就要求。如今顾昭的身体依旧在发育,还想长长个子,可阿润又是个要求的,有时候在房事上也不谦让,他早教的时候就长歪了,压根不懂得让字儿怎么写。
    于是两人总是因为些事儿生气。不过他俩到有点好,凭着大的气,那都不过夜,白日气了,晚上怎么着也是要和好的。般来说都是阿润让着,他觉着自己比顾昭年岁大。哎,他却不知道,那家伙就是个腹内黑,最是个会装傻,装憨的人物,别看阿润是个做皇帝的,暗亏不知道吃了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