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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季王微微低下头,看着自己的异处,眼底幽暗。

    郑受是在傍晚时分被请到寝宫的。

    为了侍寝,还特意给他在白日里用了妙药,不过一下午的时间,那鞭笞的伤口竟然全都愈合了!

    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些许瘙痒感,看起来是马上就要好全了。

    两个侍女将他送到华清池。

    他自己解开衣物沐浴。

    其实他并不想洗,毕竟昨日刚刚洗过了,身上还带着伤。

    可一想到要.....侍寝!他便不得不除去衣袍,将自己硬放进滚烫的水里,尽量让自己干净些。

    泉水滚热,他的身子置于其中,很舒服,也容易昏沉。

    他想起了十年前他和尚且还是九皇子的季越在宫里的情形。

    因为季越的母亲被判定背叛季王,灭了母族,所以季越在宫中过得尤为艰难。

    他是在颍妃受宠的时候被送给九皇子的。

    其实当时他也算是质子,只不过他当时是诸侯王的儿子,进宫陪读也算是每一个诸侯世子的宿命,并没有明确说是质子不质子的话来。

    但他知道,自己在宫中一天,他父亲和家族就要受一天的掣肘。

    所以,他尽心尽力地陪伴着季越,直到颍妃一族被屠戮,季越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可欺的罪妃之子!

    他和季越二人有时候连顿热乎饭都没有,只能用树上的果子,或者他在其他的宫人手里用银两换取些吃食回来。

    毕竟,他的身后还有郑氏一族!

    宫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,不知不觉,他竟然成了季越唯一的依靠。

    也就是那时,季越好像跟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,有一日,他发现自己在沐浴之时,当时不过总角的年龄,就痴痴地在外偷看自己。

    意识到这一点后,他很慌。

    毕竟他自认对季越只是师徒之情,并无其他所想,所以就开始刻意与他分隔开,连睡觉也分榻而眠。

    直到.....

    直到有一日,他看着季越支支吾吾问自己:“郑司徒.....你可以永远陪在我身边吗?”

    季越联想到他偷窥自己洗浴的神情,警铃大作,并未作答便匆匆离去。

    而连他也没想到,那一去,竟就是永别!

    他是在临时出宫探望家人时被强迫带走的。

    因为父亲要起兵造反,他的存在对郑氏一族来说是个牵绊,所以父亲才故意说进京来探望他,让他出来,这才趁机带走了他!

    而他,也是回到了郑地才知道,其实父亲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开始筹谋这场政变,并且,当他回去后,他们和季武国马上交兵,季武国也快速封锁了郑地通往季国的所有通路!

    他想回季国,已经不可能了!

    后来便是郑国与季国之间的连绵不断的战争。

    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杀,百姓居无定所,受尽屠戮,才决意拿起刚刀,守一国之城,当万夫之勇!

    这一晃,便是十年!

    十年后,他回来了,却是以一种极为屈辱的身份回来。

    质子.....侍夫!

    他微微闭上眼,仰头,深吸一口气。